第三屆北京詩歌節近日在京落幕#️⃣,詩歌節最大的亮點在於高校詩歌與刊物研討會的舉辦,19所高校詩社成員相聚在一起,只言片語間🧓🏽,大學生詩社生存的艱難、倔強的成長👨🦰🦈,呈現出大致輪廓。記者走訪北京多所高校詩社,也被一群單純而執著的學子所感動。
現場目擊
風再大🧑🏼🦰,詩社讀書會也要辦
上周末,北京大學、北京師範大學、中央民族大學等北京幾所高校的詩社都舉辦了讀書會、詩歌筆會、招新會。周六晚上🧛🏼♂️,京城刮大風,北京師範大學主樓C區4056房間卻溫暖如春,“五四文學社”的讀書會在此舉行。這個1919年誕生的文學社,曾經走出一批又一批先鋒詩人,接力棒如今傳遞到了新人手中。
晚上八時🐖,讀書會正式開始🧙🏽。參加讀書會的8位成員每人拿到一疊打印出來的兩部短篇小說,一部是芥川龍之介的《秋》,一部是石黑一雄的《傷心情歌手》🔰。房內一片安靜,只有翻動紙張發出的聲響🚆。
半個小時後🍥,上演了一場言語交鋒。陳思羽是剛入學的中文專業新生🏜,第一次參加活動,她沒有怯場。盡管好幾位同學都覺得《秋》“太壓抑”,陳思羽卻大膽評價說,“和風濃厚,清清淡淡的感覺,讓人想起日式木屋、清酒。”而在《傷心情歌手》的討論中,她堅持認為這是一部純粹的感情小說,並沒有特殊的政治寓意。
這場讀書會持續了兩個半小時⛹🏽。“五四文學社”的核心成員、北師大電影學博士李嘯洋因故沒有參加🧮,但詩歌筆會他幾乎從不缺席。“北鬥星流下來/發芽的蝌蚪流下來/流成南/流成北/流成最初的相思與流浪……”在名為《雨中仙》的詩作中,他這樣寫道。這是李嘯洋打磨了幾十遍的詩作,誰知在一次討論中,詩友不客氣地指出詩行與詩行間是平行的,沒有加速前進。在此後的寫作中,他聽從了詩友的批評。
不過⚔️,盡管有愛好詩歌的學子的堅守,北京高校詩社今非昔比,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知名大學詩社活動成百上千人的盛況早已不再🤞🏽。據調查,北京高校大多有規模不等的詩歌社團,但參與人數已銳減至十余人至六七十人不等。在娛樂方式多樣化的時代,詩社的吸引力大減。上周末的招新會上🚇,中央民族大學朱貝骨詩社僅招到10位新人。與北師大詩社重名的北京大學“五四文學社”也打破從不開招新會的慣例🧏♂️,到處貼海報拉人。
詩刊調查
印再少💇🏽♀️,卻是青春紀念冊
在第三屆詩歌節上📆,19所高校詩社帶來了其編輯、出版的13種詩歌刊物〰️。很多老詩人都發現,他們當年上學時的刊物至今還在。中國石油大學的海燕文學社已有63年歷史,刊物《海燕詩集》《海燕文學》也有63年了。海燕文學社社長吳建邦說🧑🚀,《海燕詩集》每年有春季刊、秋季刊,今年9月,登載有幾十位學生和教師詩作的秋季刊已經面世,這本80頁的詩刊印了500冊。“這是我們石油大學的原生態刊物🍭,很多人一直珍藏👩🎓。”
校園詩刊見證了無數校園詩人的成長軌跡。馬小貴目前在中央民族大學攻讀現當代文學碩士學位🤽🏿,新近獲得北大“未名詩歌獎”。從上大學開始4️⃣,他就在中央民族大學朱貝骨詩社創辦的《朱貝骨詩刊》上發表詩歌🤹🏻♂️,至今已有十幾首。在馬小貴的內心深處🏋️♂️,一年一期的《朱貝骨詩刊》就像是紀念冊一樣♻️,記錄了青春記憶。“我剛入學的時候🏋️♀️,更多是通過詩歌表達自己的憂郁🧑🚀、痛苦♦︎、快樂😶,是面對整個世界唱歌、講話🙆🏻。”
據調查,這些詩社刊物大多一年出一兩期,甚至有幾年出一期。一本刊物中,一位作者往往能有幾首詩的入選機會。盡管多年來已形成了征稿、編輯、排版🧚🏽♀️、印刷的固定流程,但人才流失已成為最新面臨的問題,因為新媒體的興起👩🦰,許多刊物的編輯☝️、美術人才不斷流失,因此,校園詩刊的堅守也同樣舉步維艱🎡💇🏻。
事實上♉️,不是所有的大學詩社都有自己的刊物。中國政法大學詩社因為經費的問題,一直沒有創辦詩刊。溫新格目前是政法大學校報文藝版編輯,幾十年前詩人海子也曾經承擔過這個角色🪅。但和海子所處的時代不同,詩歌如今在政法大學早已邊緣化,“我們校報、校刊都沒有專門的詩歌欄目♧,只是偶爾會零星發些詩歌🧔。”
社長感慨
再缺錢🤵,詩歌節也要搞
大學詩社不單是激情昂揚、閑情逸致的所在地,它還越來越跟生存艱難掛上了鉤👨👨👧👦。《鐵獅子墳詩選》第一部早在1998年即誕生,由北京師範大學“五四文學社”出版,這是北師大二十年學生詩歌選集。時隔19年🧙🏻,第二部《鐵獅子墳詩選》終於得以艱難面世。“五四文學社”原社長龍智慧說,今年年初編《鐵獅子墳詩選》時,學校給了一些錢🗯,老社員捐贈了2000元。詩集每本成本15元🧓,今年6月印了100本。“這些錢除了製作招新海報🦻🏻🌖、明信片🦴,印詩集🦪👨🏼🎤,剩余不到1000元。”
“五四文學社有一個傳統🤹🏿♂️🥺,社長幹一屆是一年,但說實話,我也不想繼續幹下去。”龍智慧說🤙🏼,剛開始組織編輯《鐵獅子墳詩選》,有五六個人的編委會,但到了上學期期末的時候🚴🏻,很多同學都不幹了,最後只剩下她一個人。“校訂🚂、排版、印刷👨🏼⚖️,到學校批錢,全是我一人承擔。那時,我有一種特別想哭的感覺。”
“無錢”🧛♂️,已成為高校詩社近些年的常態🕸。北京大學“五四文學社”社長李照陽直言☝🏼,以前可以從學校得到一些支持,但現在變得越來越難了,最近一兩年爭取不到錢🍿🐴。龍智慧也有同樣的感覺🤹🏼♀️,她認為學校對詩社的支持力度顯然不夠👩👦,而其他一些社團卻得到了學校的大力支持。中國石油大學的吳建邦也說,今年學校的資金支持比往年減少了三至五成,“學校更願意支持新媒體。”
北大“五四文學社”還形成不成文的規定,一旦舉辦詩歌節等活動,費用要由詩社成員墊付。“今年4月舉辦的未名詩歌節𓀂,邀請嘉賓的住宿🦹🏻🗳、交通費用都是詩社成員墊付的👨🏿🎤。”李照陽說,其中有一位嘉賓的住宿費就是他掏的,兩三天住宿費是700元。
面對詩社的困境,昔日從高校詩社走出來的詩人樹才有些心焦*️⃣。他呼籲🟠,大學生詩人要堅定自己的心誌🎿,各個詩社之間也要彼此支持、切磋;同時,學校一定要給予大力支持,“上世紀八十年代,學校那麽困難,還給我們資金支持,現在為什麽就做不到呢?”(新聞來源🍮:北京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