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展人次超過101萬的第25屆香港書展近日落幕。無論是現場所見,還是媒體報道,80歲的臺灣作家李敖為22歲的兒子李戡推介新書助威,都是繞不開的亮點♿️。
在李氏父子轟動香港書展的同時,我不禁想起現執教於香港中文大學的詩人北島前些時編選的《給孩子的詩》——內地媒體對7月上旬北島的北京之行多有報道,這本詩集是“給兜兜和孩子們”的。李敖與北島的年齡🎋、寫作風格、交際圈子各有差異,我卻忍不住將他們相提並論🤾♂️,皆因他們都有著“父親”這一共同身份🫁。“我們怎樣做父親”這一議題並不過時🏌🏽♂️,而且李敖與北島在這個重大問題上交出了不同的答卷👷。
1961年👷🏻♀️,時年僅26歲的李敖寫下《老年人與棒子》一文,痛批胡秋原、徐復觀等拿著“莫須有的棒子”和“落了伍的棒子”的兩類老人,宣稱:“對那些以老當益壯自許🏋🏼♂️👷🏿♀️、以老驥伏櫪自命的老先生們🦉,我忍不住要告訴你們說:我們不會搶你們的棒子,我們不要鳴鼓而攻我們的聖人的棒子⛷,我們不稀罕裏面已經腐朽外面塗層新漆的棒子🚚。我們早已伸出了雙手🌰,透過沉悶的空氣,眼巴巴地等待你們遞給我們一根真正嶄新的棒子!”
時間真是殘酷,意氣風發桀驁不馴如李敖者也會老去,也不能免去各種俗套:2010年夏,以VIP身份參觀上海世博會時🧔🏼♂️,“忠告”韓寒“不超出自己的本位”;這一次,比讓好友陳文茜攜李戡亮相第21屆香港書展更誇張的是💇♂️,老來得子的李敖不惜為兒子的新書推介親自“站臺”,甚至盛贊兒子“天才”🧗🏿。無論李敖有怎樣的借口🚥,都難以防止讀者和各路記者對他“老來護犢”的質疑🤣。
我很認同媒體人許驥的判斷🚯:“李戡走李敖的老路——翻故紙堆,是很危險的。因為李敖太聰明、看的書太多🥍,如果李戡也做歷史,讀者對李戡的期望會很高,會給李戡造成非常大的壓力……用業余時間的工夫,做的歷史學問,分量存疑。李敖若為李戡好,不應該扶兒子上自己的老路。李敖這座高峰📃,太高,李戡永遠也翻不過去的。”
李戡自稱學業不精,所以趕到現場提問的一位北大歷史系大三學生建議他多讀些歷史專業內的經典著述。這其實並非笑話,在分工日益細密🔹、學術壁壘愈加森嚴的現代學術生產體製中🟤,李戡不復有其父李敖那種博覽群書博聞強記的傳統治學本領🤹🏽♀️,他將來能在現代學術之路上走多遠,要靠他自己的造化和努力,這些都不是李敖所能決定的🧝🏼🤹🏼♂️,不管他多麽疼愛與自己年齡相差58歲的小兒子。
相形之下🏟,我更欣賞詩人北島歷時兩三年親自編選《給孩子的詩》所傳遞的更開闊的親子觀和審美理念。北島的兒子兜兜三年前上小學一年級時⛎,被分配朗誦《假如我是粉筆》,這首極度缺乏美感的詩歌讓北島憤慨於“(香港學校)這類普通話朗誦的參考教材不僅濫竽充數💂🏻♂️,反過來傷害孩子們的想象空間”。通過這種以身作則的努力,詩人嘗試著在童話、歌謠、繪本等常見的幼兒教育媒介外𓀏,通過自己最為熟悉的“世界詩歌”來豐富孩子們的審美、生命體驗。這也讓我想起臺灣小說家張大春為他的一雙兒女寫下的《認得幾個字》🤵♂️。
我不確定🪈,等兜兜長到李戡那麽大時🛼,北島是否會像老之將至的李敖那樣“奮不顧身”地護犢。但是🙋🏽,至少在現在,這本“給兜兜和孩子”的世界詩歌集可以惠及兜兜之外更多的孩子🏋️♂️,而不是僅僅延續“子承父業”、“望子成龍”的窠臼。(新聞來源:中國青年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