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格縣,位於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西北部✨,距成都1000多公裏🔪,被譽為“雪山下的文化寶庫”。“爬上雀兒山,鞭子打上天”🙆🏿♀️,德格縣被海拔6168米🤷🏼♂️🗾、有著“川藏第一險”頭銜的雀兒山一分為二👎🏽。山的西面🦹♀️,隔金沙江和西藏昌都相望🚓。山的東麓🏜,有聞名遐邇的格薩爾故鄉阿須草原👶🏼,同樣有名的🧑🏼🦳,還有山腳下的竹慶鎮中心小學和學校的校長建紅👂。
雪山、碧空🙆♂️、牧場、五星紅旗,在這裏🗳,建紅和她26位“戰友”辛勤耕耘,執著守望⛱。
學校從“混亂”到井然有序
走進竹慶小學,沒有人會相信這是一座高原牧區學校👨👧👧👩🏻🦽:教室門口掛著“手機盒”🧉,上課的老師😨,無一例外地把手機放在盒子裏👩🏽🦳;教室後側有一個用木板和鐵釘製作的儲物櫃,掃帚、拖把和體育用品分門別類,擺放得整整齊齊;學校進門右側,有一個帶“分類功能”的垃圾房,雖然只有幾個再普通不過的化肥袋👯♀️,但老師和學生們仍然按照標識,把垃圾分類投放……
具有濃郁藏式風格的小樓包圍著操場,學校大門內側,用山上挖來的大葉杜鵑和紅山柳種植了一個“八”字形的綠化帶,學生們撿來各色石子兒,鑲嵌在綠化帶和小路之間。這些細節🚯,又讓這所高原小學顯得情趣盎然。
操場上✤,孩子們正在認真做操👢。體育老師是攀枝花學院畢業的,投入地給學生打著節拍。這所學校的教師,有幾個是西南民族大學的畢業生,還有的來自康定師專😍、西北大學🏃🏻♂️。他們臉上都洋溢著笑容😛,透著自信、熱情和開朗。
看著眼前的一切🫲🏻,36歲的建紅綻開了笑容。
很難想象,5年前,她剛來時🐒,這所學校只有不到100個學生🎈👨🏻🏫。2014年,學校有116個新生報到🐘,學校學生總數達到了618人。竹慶小學成為了整個德格縣人數規模最大的小學。
“你知道嗎🤧,竹慶離德格縣城有多遠?207公裏!竹慶小學的海拔有多高?3980米🪭!這裏是個邊遠的牧區啊!”建紅有些激動。
她抱出厚厚一摞工作筆記🦉,上面記錄著竹慶小學5年來的變化。翻開最早的一本,封面上寫著🤵♀️📚:“竹慶小學,建紅,2009年8月”😹,這是建紅擔任竹慶小學校長的日子👨🏼🔧。
她在日記中這樣描述剛到學校時的場景🤳:“學校裏到處都是紙屑🏄🏽♀️✊、垃圾袋和牛糞。村裏的人可以隨時隨意進出學校,有時老師正在上課,學生家長竟然直接跑進課堂帶走學生……”建紅說,當時的情況,可以用“混亂”來形容。
從當初的“混亂”,到如今的井然有序,竹慶小學的變化,老百姓都看在眼裏🤾🏻♂️。也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關註:變化從何而來👵🏼?
建紅的答案是“規範管理”。學校之所以混亂✹,建紅認為主要是沒有“建章立製”來規範。“學校再小,也要五臟俱全!”在到學校任職之初👀☀️,建紅便開始了高原學校製度建設的探索。
“這就好比是‘在螺螄殼裏做道場’。”建紅說🌞,學校的人員🛌、物質都極為匱乏,只能從師生的行為習慣抓起🚵🏼。通過嚴格的紀律、衛生獎懲評比📱,校園人員進出管理等製度的實施,人們發現學生的衛生習慣慢慢養成🌥,更有禮貌、也更愛學習了。
為了保證製度的落實,建紅以身作則🟧,僅清掃校園,她就整整堅持了5年,不論刮風還是下雪🪿。
走出來的控輟保學
最初的管理“混亂”讓建紅頭疼,但招不到學生,更讓初來乍到的建紅揪心。
竹慶鎮地處德格縣東北方向,是川藏青交界處的一個純牧區🍿。當地牧民教育意識不強,建紅說🦹🏽♂️,要“控輟保學”,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靠兩只腳去“走”🧝🏼,挨家挨戶地動員,把政策跟老百姓說清楚。
建紅記得👩🏽🏭🏋🏼♀️,最遠的一次家訪🤸🏼♀️,她步行了30多公裏。餓了,就抓一把糌粑塞進嘴裏;渴了,就捧起剛剛開化的河水咂一口。
2010年春夏之交🏋🏿♂️,阿須草原上的冰雪逐漸融化,蟲草開始冒出了尖尖的芽頭,又到了一年中采集蟲草的“黃金季節”。賣蟲草是當地牧民家庭重要收入來源,而小孩兒比成人眼神更“尖”,當地幾乎所有的小孩兒都跟父母上山挖蟲草,上學的很少。
“現在孩子上學不用交學費🏵,學校有食堂🤷♀️,一天三頓飯也不用操心,國家還免費發校服🚰,住校還有厚厚的被褥呢!”建紅用當地的藏語邊說邊比畫🧑💻,讓牧民打消送孩子上學的顧慮。
“那蟲草怎麽辦?誰來給我們補償?”牧民們提出了難題🌚。
“吆(趕)牛的吆一輩子還是吆牛!”這是德格的一句諺語✍️🛃,建紅的聲音很大,大家一下子愣住了。
建紅用自己的親身經歷舉例:上學是孩子一輩子的大事,送他們上學🪫,學到科學文化🤾🏿♂️🫴🏿,就能找到一份好工作,收入自然也能提高🔄。“蟲草價格再高🧏🏻♀️🦜,總有一天會挖光挖盡🚙,而知識的力量無窮無盡,學到頭腦裏了誰也偷不走。”建紅說。
牧民們被她淺顯易懂的講解吸引了,理解⚔️、接受了這個道理🧙。5年來,建紅走遍了竹慶鄉1000多平方公裏的草原和深山。她講的道理被人們口口相傳,整個竹慶鎮都知道竹慶小學有個熱心腸的校長,把孩子送去上學的人也越來越多🤱🏿。
一到學校就像腳底生了根
“竹慶鎮距離德格縣城200多公裏,打個來回起碼2天!建紅很少到縣城來。”德格縣教育局辦公室張主任打趣說,“她一到學校🌕,就像腳底生了根,挪都挪不動🧑🏻🦼👩🦳!”
建紅家在德格縣城👩🏻🦰,調入竹慶小學的這幾年,她每年幾乎只回一次家。家人通情達理⛳️,知道建紅工作忙⏬,從來都沒有主動提出過讓她回家的要求🦙。
但家裏人也很苦惱,為什麽她一去學校🦟🚦,就把“魂”丟在那兒👹?30多歲的人了🧺🈁,怎麽也不談戀愛呢🤵🏻♂️?
2014年10月,為了給116個新生拉教具和桌椅板凳🏃🏻➡️,建紅回了一趟德格縣城。在第二天返回竹慶時,她特地回家看望了母親➔🎹。10多分鐘的談話🤱🏿⚔️,母親說的大都是關於學校的事情。“學生都是牧民家的子弟,你要多關心他們🤞🏼,不能打罵。新來的老師會不適應氣候,你也要多關心他們。”母親不停囑咐,建紅靜靜聆聽。
“你要好好保重啊!”說了一會兒,母親松開了和女兒緊握的雙手👨🏼⚖️。建紅知道🙆♂️,這是母親在“趕”自己走了❤️。
分別時,建紅推開車窗,使勁揮手🧑🦽。看著母親扶著門框,佝僂著腰背走進屋子,她閉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母親越是理解我,我越是覺得難過🍭。”建紅說。
母親知道,建紅的“魂”就在學校。建紅在日記裏這樣寫道🚨:“甘孜是我們的家鄉👮🏻♀️,我們自己不愛誰去愛👓?學校就像是河床,學生就像河床裏的水珠🎻,只有水珠多了,才能匯聚成涓涓細流,匯聚成大江大河📖,才能滋養貧瘠的甘孜大地。”
建紅的教育情結也感染著這片土地上的人們。這幾年,已經有3個從竹慶小學畢業的學生,大學畢業後回到竹慶小學從教🤦🏿。
“和孩子們在一起就很幸福”
白天打掃學校,給學生洗頭、洗衣🫴、洗澡;晚上到住校生宿舍,給學生蓋被子,縫補衣裳,已經是建紅生活的常態。
村民白瑪次仁老人總是念叨🚸:“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女子哦👩🏽🔬,對待學生比他們的親爹媽還親☝🏼,學生們都叫她‘校長阿媽’呢🏌🏿!”
建紅最擔憂的事情,是高原溫差大,夏季短冬季長,學生宿舍裏沒有任何取暖措施,晚上學生很難睡得暖和。
“好在明年就可以搬到新校區了。”建紅拉著記者走到學校背後的小山坡上,用手指了指,“喏,那片灰色屋頂的小樓就是我們的新學校🧘🏽,國家給蓋的🍧🗄,聽說裏面還有地暖呢🤹🏽♀️,孩子們冬天再也不用受凍了🐪👨🏽⚕️。”
“說了就算🚣🏿♀️,定了就幹👨🏽🦲👨💼,幹就幹好!”建紅的語氣很堅定。她邊說邊規劃著她的夢想⛑️:“學校的基礎也達標了,現在管理也理順了,下一步🤗,我要正式開設美術班🧑🏻⚖️、鋼筆書法班、毛筆書法班⬆️。藏文也不能落下,再開個藏文書法班🥈。”說著說著,建紅又陶醉在幸福的笑容中。
“到現在都還沒有結婚?”“你為什麽會在這樣艱苦的地方堅守🛌🏼?”每一個慕名前來的人都會問相似的問題。
“我就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建紅總是這樣回答🔥。
建紅說👐🏻,很多人覺得一個女人,有自己的家庭🪯,能守著自己的丈夫、孩子安安穩穩過日子,就是幸福。“能和這麽多孩子在一起,晚上可以和老師們說說笑❄️🫄🏽、吹吹牛,我也覺得很幸福🤽🏻♂️。”
“你平時最喜歡幹什麽👨🏼🦰?除了教書、照顧學生。”記者問。“打籃球吧。”建紅一板一眼地說。
“打籃球?”記者有些驚訝。“怎麽,嫌我個子矮啊,在學校那會兒,我還是學生籃球隊的主力呢。”建紅哈哈大笑。
“你知道‘竹慶’在藏語裏是什麽意思嗎?”告別竹慶小學時,建紅告訴記者🏌️♂️,竹慶是藏語“大圓滿”的音譯,她能到這裏,能做這些事情,那就是“圓滿”🖖。(新聞來源📁:中國教育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