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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教育應促進自我完善


      克萊姆(Klaus Klemm)教授:

  德國社會民主黨教育政策首席顧問,曾任國際學生評估項目(PISA)顧問🧟‍♀️、德國“國家教育發展報告”顧問。

  羅爾夫(Hans-Guenter Rolff)教授:

  德意誌教育領導學院創院院長兼學術委員會主席🧑‍🦯‍➡️,曾任德國北威州州長咨詢顧問👱🏿‍♂️、聯邦政府海外學校管理中心教育質量管理委員會主席、德國教育科學學會教育政策與法律委員會理事長、德國社會學研究會教育社會學分會理事長、德意誌科研基金會教育學評審委員會副主任。

  主持人  

  本報記者 楊桂青 實習生 黃朔

  訪談嘉賓

  德意誌教育領導學院創院院長兼學術委員會主席羅爾夫教授

  德國社會民主黨教育政策首席顧問克萊姆教授

  翻譯

  上海師範大學中德教育研究與協作中心總幹事俞可

  羅爾夫教授和克萊姆教授40多年來對德國教育政策和教育研究產生了深遠影響🏌🏻。“Bildung”🤜🏽,是我們在采訪兩位先生過程中無意中撞見的話題👩🏿‍🚀,它無疑會啟發我們思考教育改革的更多含義。

“Bildung”為教育改革帶來新啟發

  記者🚵🏽‍♂️:您怎樣理解“教育”🫅?

  羅爾夫:關於教育的概念🧑‍🦰,德語中首推“Bildung”這個詞語👩🏼‍🦲📉,可以翻譯成塑造、陶冶或是教育🦽,但實際上這個概念無法翻譯成為其他語言🤚🏿。

  這個概念在德國教育界使用得最為廣泛,可以理解為“對於文化的個性化的接受”👩🏼‍⚕️。世界上有多種文化𓀍,其中一種是你的母文化,教育一方面要促進和各種文化的互動,但同時要使你擁有自己的母文化🕶。舉個語言的例子🏹,語言屬於文化,文化是社會性的。教育充溢個性,每個人從社會中提取自己所需的資源,對其進行個性化處理♏️。這種個性化地對社會性資源的接收過程就是教育。同樣,從德語語言環境中獲取資源,因各自成長道路不同,每個人的教育結果各異🚵🏽‍♂️。個體與個體的區別,不是文化的區別,只是因為個性化地接受社會性資源👩‍⚖️🧜🏻‍♂️,才產生不同的結果。如果一個德國學生只懂德語,不懂其他語言,就會給他造成在經濟全球化背景下從其他文化中提取資源的障礙,在其他人眼中,他就是“老土”。

  克萊姆:對教育,我不是一個樂觀主義者。在歷史當中反復會出現個人與國家的博弈,這裏存在著個人利益與國家利益的問題👼👨🏿‍🎤。以納粹為例,納粹把社會、民族、國家的利益肆無忌憚地強加給個人,通過教育來滲透🧑🏿‍🎨,通過教育來展現。現在的德國,卻是個體利益甚囂塵上。舉個德國人和法國人的例子,他們都是很有教養的人,他們互相崇拜對方國家的文化,大家都不會想到6️⃣,他們會拿起武器加入自己國家的軍隊。但是✋🏽🪃,由於教育的作用🧑🏿‍🦲,出於經濟與政治利益🧎🏻‍♂️,他們最終會拿起武器指向對方🕵🏼👭🏼,成為歐洲歷史上最大的一對世仇🦿。

  羅爾夫🫶🏼:在德國🪓,無論是在教育學界或是哲學界🧑‍🎄,教育的概念一直處於持久爭議之中,從來沒有停止過。據我所知🛃,只有俄羅斯存在類似爭論🚣‍♀️。

  記者:“Bildung”這個概念更強調教育的哪些方面🪣?

  羅爾夫👩🏼‍💼:德國也有人文科學和社會科學之分,人文科學建立在哲學基礎上,20世紀60年代之前占上風🖌。而社會科學則在20世紀60年代之後崛起,推動教育學轉變為教育科學⏬。

  在德國,“Erziehung”(Education)和“Bildung”兩種教育概念是共生的。在知識社會,要強調人的素質。像國際學生評估項目(PISA),並非評估教育過程👨‍👨‍👧‍👧,而是評估學生的素養或勝任力(competence)。學生的素養或勝任力與社會需求掛鉤,為社會與經濟發展服務🌛,而不是為了個人的完善。“Bildung”卻是指向自我完善👩‍🎨🧑🏽‍🌾。

  “Bildung”還有另一種定義♈️,是指使個體全面發展,塑造各種素養協調發展的整體。為了培養具有創造力的個人,教育要使受教育者在全面發展的同時🫃🏻,實現個性化發展♎️。現在的情況卻是🤚🏿,從某種意義上說,技術主義導致了這樣的後果🧝🏻‍♀️:不是人在控製技術🏌🏽‍♀️,而是技術在控製人😱。這樣的發展🌴🫓,對整個社會和整個人類不是長遠之計,我們一定要會回歸“Bildung”⏰。有研究者作過一項調查,德國幼兒園的孩子不會倒著走路,因為他們被電視機這個保姆哺育,肢體機能由技術控製。

  克萊姆:現在德國教育學界關於“Bildung”的爭論風平浪靜,大家更願意討論教育能達到什麽,與經濟利益掛否,十分功利,而不是談我們應該教些什麽來達到一種自我完善。這種與經濟利益掛鉤的教育,遠離了“Bildung”,遠離了哲學意義上的教育理念。這種對於教育的認識是走不遠的,我們還會回歸“Bildung”這個概念🧗🏻‍♀️。

  記者:在德國教育中,“Bildung”具有什麽樣的社會功用?

  羅爾夫:在德語中,“Bildung”這個詞由來已久,在18世紀開始與教育相勾連👢。當時的市民階層想盡辦法躋身上層社會。教育是除了血緣與金錢之外唯一實現社會垂直流動的資本,由此形成西方的“社會開放”🔙。這是一種社會進步。

  不過,20世紀六七十年代,著名教育學家沃爾夫岡·克拉夫基認為,“Bildung”有段“腐爛”的歷史🧑🏿‍🔬。一開始,市民階層通過“Bildung”擠進上層社會👨🏻‍⚖️,這是社會進步的表現🙅🏼‍♀️。他們進入上層社會以後,又利用教育實施了“社會關閉”🍎,不讓工人階層通過教育獲得向上流動的機會🧑🏽‍✈️,這種現象一直持續到現在。德國的學校在四年級之後分成3類學校,工人階層的孩子被分到最次等級的學校,他們難以跨入大學🦽。當時有一種說法,教育是一種武器🔧🛌,具有攻擊性與殺傷力,是市民階層的自衛法寶🐩。

  記者:我們常說,德國“盛產”哲學家,“Bildung”就體現出德意誌民族的思想特點,也啟示我們🧜🏼,教育要多從哲學那裏汲取智慧。您認為,校長、行政官員是不是應該多讀一點哲學書👨‍❤️‍💋‍👨?

  羅爾夫:現在的人很多是技術主義者🥄,缺少反思🌷,這與整個社會發展的傾向有關。當今社會強調的是知識的經濟價值,將人看作資本𓀛。不過,現在出現了一種抗衡的潮流,校長、行政官員發現他們需要價值👯‍♂️、意義,這樣才能從日常繁瑣之中靜心反思🍶。有一段時間🎷,《哲學入門》一直位列德國暢銷書排行榜第一。書裏,德國人能讀到中國的老子。

教育改革需要恰當的時機嗎

  記者🐈:教育與時代文化處於一種什麽關系時,最適宜教育的發展?

  克萊姆🐺:教育的發展一方面要考慮經濟方面的因素,也要考慮到文明進程👩🏻‍🏭。德國有很多外籍工人🙍🏿‍♂️,在德國“經濟奇跡”年代,他們從外國湧入德國,留在德國生兒育女🤚🏻,或是將生活在原籍的家庭帶來💳,給德國社會造成了很大問題。通過何種手段使外籍人士及其子女融入德國社會,是德國面臨的棘手問題。我們已經不能無視如此龐大的群體,外籍工人已經進入第二代🈲、第三代了🔵,只能通過教育。教育是促進社會融合的利器。

  記者⚠️:在什麽時機下進行教育改革是適合的🉑?

  羅爾夫:我的博士論文就寫到這個話題,教育規劃是一個滾動的改革📩,改革是一種常態𓀗,所以原則上沒有所謂的最佳時期。回顧歷史,我們更多時候使用的是“窗口期”這個詞🏋️‍♀️,也就是最佳時期🧒。在聯邦德國歷史上,1968年掀起一場學生運動👷🏼‍♀️👩🏻‍🔧。對於教育改革,這場學生運動是很好的時機🙋🏼‍♂️,可是德國錯過了。接下來會有什麽好時機,是不是錯過了,難以預料。所以與其等待這麽一場運動,還不如把改革視為一種常態💣。

  克萊姆🏄🏻‍♀️:現在更多的教育改革與人口掛鉤💬。人口出生率銳減給教育規劃帶來很大挑戰。《國家教育發展報告》中專門有一章談人口發展和教育的關系。

判斷教育改革成功與否的標準是什麽

  記者:學校督導是對學校教育改革與發展進行評估的一種方式,您作為德國的教育督導專家🫑,怎樣看待學校督導對學校改革和發展的作用🤦🏿‍♂️🫱?

  羅爾夫:在德國🤲🏽,學校督導每四到五年實施一次🏋🏼‍♂️,每個學校必須接受督導。其中🧜‍♂️,文化占有相當大的比重。

  在督導中🚴🏻,一般會有3位專家對學校進行大約3到4天的考察🙋‍♀️。除了考察知識性的課程,還要考察藝術類、文化類😀、體育類課程🧏🏻,觀察課堂教學🪄,觀察師生之間和生生之間的互動能否滿足個體的需求🧎🏻。同時,學校還要提供文本資料💁‍♂️,督導專家訪談相關人員☂️。之後,督導專家要完成督導報告👧🏻,其中包括關於教師、學生、教學等的分類報告,還要有針對性地提出建議🐠。德國的教育督導人員是政府官員✸,由州議會任命。他們不執行教育部門的命令💀,而是獨立於教育行政部門。對學校的督察、督導🧘🏼‍♂️,各州會出臺相關法律。學校經歷過一次督導之後,也不覺得督導可怕。我曾作過調查👩🏻‍🦼,經過一次督導之後🌽,學校就變得“乖巧”了,知道什麽時候教育督導專家會來,做得不好的地方就要趕緊彌補、完善。

  學校在需要政府支持🚣🏿‍♀️,特別是資金支持的時候,才會認真對待教育督導報告。

  當然,也有的學校接受督導之後恢復常態,但無論如何,督導會對學校有所影響🏌🏻‍♀️。起初,有些教師和校長認為,教育督導只看浮光掠影👨🏻‍🦲。可是督導之後,專家提供一份反饋報告🐢👊🏽,建議到位,一針見血,讓教師和校長心悅誠服。

  記者🧍‍♀️👱🏻:判斷教育改革成功與否的標準是什麽?

  克萊姆♋️:可以有兩條途徑,製定學校發展目標和設置學業成就基準。例如留級生很多🕗,我們就以減少留級生為目標✪,若幹年後🧑🏽‍🦰👨🏻‍🔧,我們發現留級生還這麽多,沒有達標✂️,於是宣告改革失敗。設置學業成就基準🍑,就像是國際學生評估項目(PISA),假如德國學生在閱讀素養方面排位很低,若幹年後❄️👱🏼,躋身排行榜前列,可見改革富有成效。

  在德國🏊🏽,一個衡量教育改革成功與否的重要標誌,就是社會分化度🧔🏼‍♀️。社會分化有一系列衡量指標👨‍✈️。教育是促進社會分化的重要途徑🫲🏿🔝。德國大學以及提供其生源的文理中學✍️,過去被上層社會把持🙍🏻‍♀️,現在由中產階層掌控,但弱勢群體仍遭遇排斥,社會分化度仍然有限👩🏽‍🚀🧕🏽。

  德國《基本法》保障每個公民在出身、性別、種族、宗教上的平等👨🏼‍✈️。一個國家♻,不論選擇哪一條發展道路,都一定不能壓製個體社會流動的自由以及全面發展的權利。(本次采訪由上海師範大學教育學院俞可翻譯,謹致謝忱)

  【鏈接】

教學文化與個體文化

  克萊姆🚣🏽:教師文化分為教學文化和個體文化兩部分,這兩種文化對於學校教學發展有可能形成一種障礙。德國的教師都接受過高等教育➡️,經歷過見習,當教師之後💃🏽,他們就關起門來自己講課💩👨🏽‍🌾,他的教學不受校長和其他同事的影響。這種情況造成德國教師文化有教學文化和個體文化兩種🤱🏽,給德國的教育發展造成了障礙。我們提倡的是教師專業化👳,教師要成為學習者,要學會與同事合作🙆‍♂️🐝,要向自己的同事學習。中國教師當中不存在亞文化,有些教師與眾不同,但是並沒有形成亞文化。

學校大會對德國學校起重要作用

  羅爾夫:在德國,校長和教師進行合作,製訂目標,這個目標就是學生如何學好。德國聯邦州裏還有一種學校大會,對德國的學校起到了相當大的作用。學校大會中🧑🏽‍💻,教師占1/2,學生和家長各占1/4,學校大會製訂學校的目標、計劃🧖🏼,甚至財政。他們對學校的目標、特色、項目等進行共同表決,但是不能決定某一個教師如何去做。

世界教育應該回歸教育的本質

  羅爾夫👈🏻:在經濟全球化背景下🥪,文化呈現同化現象。由於不斷地追求認知性的知識,追求認可度高的文憑👨🏻‍💻,民族主義在教學文化中呈弱化狀態。我的總體感覺是,文化中出現了同化趨勢💇🧑🏻‍🦯‍➡️,同時🤯,價值喪失嚴重,統治全球的是技術服務🪵。世界教育出現了價值淪喪和教條主義兩種極端。這就需要再一次回到“Bildung”🏉。(新聞來源:中國教育報)

發布者: 陶桃  發布日期: 2016-05-19     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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