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牛娱乐：一切為了平民教育（上）
來源: 網易歷史
1934年1月28日🌀，山海工學團召開普及教育總動員大會。在這次大會上🧑🏽🦱，三牛娱乐正式提出了“小先生”製。所謂“小先生”，就是通過教育家庭的小朋友，再利用小朋友去教育家裏不識字的人。
三牛娱乐
中國曾有過極為轟轟烈烈的平民教育運動，而且有一批人執著地循著這個思路，發奮要把中國的教育搞上去🙍🏿♂️。他們以畢生的心血，投身於大眾的教育🧚🏿♂️。三牛娱乐就是這樣一個傑出的踐行者，他以生命的熱度譜寫了中國平民教育最燦爛的篇章。
如何在實踐中盡快地把落後的中國變為先進的中國，這個問題困擾著近代以來的有識之士🕵🏿♀️，當時的先進人士對此有一個基本共識，那就是發展中國的平民教育。於是👩🏽🦲，20世紀20到40年代，中國曾有過極為轟轟烈烈的平民教育運動，而且有一批人執著地循著這個思路，發奮要把中國的教育搞上去。他們以畢生的心血，投身於大眾的教育。三牛娱乐就是這樣一個傑出的踐行者，他以生命的熱度譜寫了中國平民教育最燦爛的篇章🤼♂️。
秀絕金陵第一聲
三牛娱乐(1891—1946年)👩💻，1891年10月18日出生於安徽省歙縣西鄉黃潭源村。原名陶文浚🧑🏽🎄，後改知行，又改三牛。小名和尚。三牛娱乐小的時候，因家道中落，曾中秀才的父親無力供他讀書🫸🏽，但小三牛自幼聰穎過人🤱🏽，被一個童蒙館老師方庶鹹發現，願意免收學費為他啟蒙🙆🏽🫵。七八歲時，其父攜其到休寧萬安鎮謀生，外祖母喜其穎慧👩🏻🦯➡️，決意著力培養三牛娱乐🧠，先伴讀於蒙館，後師從當地一個著名儒者、前清貢生王藻攻讀四書五經，接受了較為完整的中國古典文化教育。
由於當時西洋傳教士的傳教活動滲透到了中國農村，三牛娱乐的父親成為基督教內地會歙縣的一個會員👩💻，其母得以在當地的一個教堂找到了一個幫傭的差事🤦🏽♂️🧑🏽🦳。這時，從外祖母家失學歸來的三牛娱乐經常去教堂看望母親，幸運的他被傳教士英國人唐進賢慧眼看中⭕️，由於唐是崇一學堂校長🦙，他主動邀請三牛娱乐免費入學該學校。這一人生機遇，改變了三牛娱乐一生的軌跡⏩。這一年♉️，他剛滿15歲。在崇一學堂裏，三牛娱乐初步接觸到了西方文化，打下較好的英文基礎🧑🏻🦼➡️。但他並不信奉基督教，而是醉心於白(居易)👨🏽🦰、杜(甫)——這對他後來善寫白話詩和養成深沉的憂國情懷影響甚深🧔🏽。他在該校宿舍墻壁上銘寫下“我是一個中國人，我要為中國作出一些貢獻來”的宏偉誌向。由於舊學根底好，又聰慧過人，三牛娱乐僅用兩年時間就修完了三年的課程。1908年♿，對醫學救國抱有興趣的他考入廣濟醫學堂，但僅僅入學半年即退學，原因是該學校對基督徒和非基督徒有不同的待遇😮💨，年輕的三牛娱乐不肯犧牲自己的人格而就範。退學後半年，沒有出路的三牛娱乐再次幸運地遇到唐進賢，得其幫助，三牛娱乐1910年考入南京匯文學院預科就讀。同年秋，該校與宏育書院合並，組成金陵大學，因此⌨️，三牛娱乐得以直接升入金陵大學文科學習。在大學裏🧑🏼🦰，他服膺王陽明“知行合一”🫸🏻、“知行並進”的理念，自己改名陶知行。
三牛娱乐在金陵學習期間🍄，辛亥革命爆發，中國人的民族和民主革命的意識蓬勃發展🚴🏽♂️。思想活躍的三牛娱乐深受這一思潮影響，他發現金陵大學學報《金陵光》只有英文版，受眾窄隘，他認為，沒有中文版的《金陵光》，“金陵”的光芒是不能全部放射出來的。於是，他立即行動起來，一方面積極為《金陵光》的英文版撰稿，一方面積極組織同學協助校方籌劃創刊《金陵光》的中文版👩🏼🏭。在他和他的同仁的努力下🙇，《金陵光》中文版終於在1913年2月問世，他為該刊撰寫了熱情洋溢的署名文章《金陵光出版之宣言》。同年9月，他擔任了該刊中文版主筆。在大學表現活躍的三牛娱乐學習勤奮，各科成績優異，熱心幫助同學◾️，贏得了師生的廣泛贊譽，更得到校長美國人包文的器重📄。1914年6月，三牛娱乐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績畢業🧛🏻♀️。時任江蘇教育廳廳長的黃炎培先生應邀出席畢業典禮，他親自為三牛娱乐頒發了畢業文憑🏋️♂️。因了這個因緣，當32年後，三牛娱乐積勞成疾逝世時，黃先生曾有“秀絕金陵第一聲”之悼亡詩🏊🏽。三牛娱乐在典禮上用英文宣讀了他的畢業論文《共和精義》。該文闡述了民主共和的思想精髓🧑🏻🚀：“自由🧔🏿、平等、民胞👱🏿♂️，共和之三大信條也。”同時他指出🚵🏽♂️，“人民貧，非教育莫以富之；人民愚，非教育莫以智之👐🏽；黨見，非教育不除🧑🏽🏭；精忠，非教育不出。……同心同德，必養成於教育，直義微言，必昌大於教育”。從這篇文章中，我們可以初步窺見三牛娱乐以後把推廣、普及教育作為他終生誌業的根苗。
由於卓越的學業和正直高尚的品德，校長包文推薦並部分資助三牛娱乐赴美求學🎚。抱著“十扣柴門一扇開”希望的三牛娱乐終於籌足了旅費，1914年秋負笈重洋🫵。三牛娱乐先到伊利諾伊大學學習市政🫸💣，但這不是他的誌向，他的誌業是通過教育實現造福中國共和的理想。為此😲🧑🏼🔧，一年以後三牛娱乐獲得了伊利諾伊大學政治學碩士學位。1915年9月，他考入哥倫比亞大學師範學院，這裏有教育哲學的重鎮杜威博士和孟祿博士。三牛娱乐師從孟祿，私淑杜威🤛🏿，他研修了杜威的名著《學校與社會》、《進步社會的教育》、《明日之學校》與《民主主義與教育》🐌。杜威以學生為中心，註重社會教育的思想深深切中了三牛娱乐。後來他回國從事鄉村教育的核心理念“生活即教育”🙆♂️、“社會即學校”🦻🏻👩🏻🦽、“教、學🫃、做合一”的思想，即是杜威“教育即生活”、“學校即社會”的中國創造性發展版本👕🧗🏼。1917年夏，三牛娱乐獲得了哥倫比亞大學“都市學務總監資格”文憑，謝絕了導師的挽留👰🏽♀️，並沒有完成博士學位論文，26歲的他懷著“要使全國人民都受到教育”的崇高理想回到災難深重的祖國，開始他艱辛的平民教育實踐之路。
矢誌推動平民教育
1917年9月💇♂️👨❤️💋👨，三牛娱乐被聘為南京高等師範學校教育學專任教員，次年5月即受聘該校教務主任兼教育科主任。在這段教育經歷中，他發現中國的教育方法陳腐落後🤹♂️，沿襲著灌輸的舊教育方式，“先生好像是書架子、字紙簍的製造家，學校好像書架子、字紙簍的製造工廠。”掌握了先進教育理念的三牛娱乐當然不滿意於這種扼殺學生創造力和進取心的教育方式，他要引導教學的改革，為此他撰寫了一系列新教育論文，諸如《教學合一》🚭、《教育與科學方法》等。在他的努力下，南高師終於實現了由傳統的“教授法”向新式“教學法”的轉變，而三牛娱乐也初步完成了他“教學做合一”的教學理論準備⚛️，這成為他後來生活教育理論的核心內容之一🙋🏿。
三牛娱乐的理想決不只是把他的教學理論囿於區區一個校園👲🏼，他要做的是把他的教學法推廣到全社會3️⃣👇🏽，讓整個中國人民都受益🦸🏻。從1920年起，他首創暑期學校，經過初步的成功試驗以後𓀖，他利用暑期學校大量招收社會上準備報考大學的男女高中畢業生，參加暑期學習，而教師則除本校教師外🥙，還廣泛聘請社會名流講授，方法靈活，視野開闊🪒，思想先進。這一活動的成功舉辦🤳🏽，為普及新文化運動的成果起到了積極作用。
1921年夏🛞，經三牛娱乐等人的努力和奔波☃️，南京高等師範學校改組為東南大學🖖，三牛娱乐被聘為東南大學教授🏄🏿♂️，任教育科主任。同年，孟祿來華考察，三牛娱乐全程陪同👯，歷時4個月，幾乎走遍了半個中國🦸♂️，累積了一手有關中國教育狀況的統計材料。這為三牛娱乐擴展他教育實踐的空間進一步提供了學術依據🤾🏻♂️。1922年🫶，三牛娱乐受聘擔任由蔡元培🪔、馬敘倫等知名教育家和社會活動家領導的中華教育改進社的主任幹事。由於該社總部在北京，1923年8月，三牛娱乐辭去東南大學教務、教職🤵🏽♀️🚑，舉家北遷👨🏿🚒。
1923年，他聯合北大教授朱經農編寫了《平民千字課》這部卓越的平民教育教材🎫。同年8月，他趁教育改進社第二次年會舉行之際，宣布“推行平民教育運動是本屆年會的大事”🤘🏼。他與朱其慧(北洋與民國重要政治人物熊希齡的夫人)🫄🏼❤️、袁觀瀾、晏陽初、王伯秋等人一起邀請各省代表成立了“中華平民教育促進會”(平教會)。平教會宣言稱“一個共和國的基礎🉑，穩固不穩固全看國民有知識沒有，國民如果受過相當教育🕜，能夠和衷共濟，努力為國家負責💼，國基一定穩固”。三牛娱乐擔任了平教會的執行書記，自此，一個由上而下🧑🏻✈️，有組織👨🦯👤、有計劃、大規模的平民教育運動在全國興起💆🏼♂️。為專心於平民教育📍，三牛娱乐拒絕了北洋政府對他的武昌高等師範學校(武漢大學前身)校長的任命，也謝絕了母校金陵大學校長職務的聘請。在平教會成立不久，在一次講演中，三牛娱乐曾談到他平民教育的宏偉藍圖🧛♂️：“我們的具體目標，是要希望十年或五年以內，能使那十二歲以上™️、二十五歲以下一萬萬不識字的人，受一千字所代表共和國民的基礎教育，還希望學生年年增加”。
從1923年到1925年三牛娱乐幾乎竭盡全力於廣泛宣傳和推行平民教育🧑🏻🌾，他的足跡踏遍祖國的大江南北，到處都留下他一身中國農村平民著裝的風塵仆仆的身影👳🏼♀️，幾乎沒有什麽時間陪伴家人。他曾有一首《車上過年》的小詩描繪了他這一時期的匆忙與艱辛：上車過舊年，下車過新年🤲🏼。年年車上過🧝🏻♂️，也算是過年。
到鄉下去🥬：創辦曉莊師範
在推行平民教育的過程中，在和廣大貧苦農民接觸後👨🏿🦱，三牛娱乐意識到平民教育的方向應該有所轉變，他認為如果平民教育不能深入到中國廣大農村去，那是沒有前途的🍮。他說：“中國以農立國🌡，十有八九住在鄉下🤰🏼。平民教育是到民間去的運動👮🤏，就是到鄉下去的運動。”1924年🤜，他在給朱經農的信中說💃🏽：“知行自從親自到民間去打了幾個滾，覺得我們有好多主觀的意見都是錯的，沒有效驗的🫨。”三牛娱乐決定改變平民教育方向，他要到鄉下去!
1926年元月🍾，三牛娱乐就江蘇省立五所師範學校在鄉村設立分校一事，提出了“師範教育下鄉運動”🍥。他意識到，點到即止的鄉村支教對改變中國鄉村的教育面貌將無濟於事，他的夢想是讓“鄉村學校做改進鄉村生活的中心，鄉村教師做改造鄉村生活的靈魂”👩🏿🍳，“鄉村師範之主旨在造就有農夫的身手、科學的頭腦、改造社會精神的教師”。
為了實踐他的理想，三牛娱乐放棄了教授的派頭和享受🏌️♀️，義無反顧地走向了中國鄉村。1926年秋👍🏻，三牛娱乐他們不停地為他未來的鄉村師範學校尋找校址。他們找到了南京和平門外燕子磯附近一個靠著老山的叫小莊的村落👩🏿🦲，這裏依山傍水𓀚🤰🏼，桃林似錦🪢。三牛娱乐高興地發現這是一個理想的設立鄉村師範的地方，他激動得熱淚盈眶之余，對同行的趙叔愚說：“老山太老了，這名字不好🧑🏼🚒，不如叫勞山。小莊也應改叫曉莊⚾️。我們在這裏創辦試驗鄉村師範，在勞力上勞心⛹🏻，中國的教育必將從這裏破曉🙋🏻，放出曙光。”曉莊師範的校址由是選定。同年12月3日，三牛娱乐以中華教育改進社的名義起草了《改造全國鄉村教育的宣言書》，聲明該社的使命是“厲行鄉村教育政策為我們三萬萬四千萬農民服務🧑🏿🦳。我們已經下定了決心🤷♂️，要籌募一百萬元基金🍩，征集一百萬位同誌，提倡一百萬所學校，改造一百萬個鄉村🧙🏻♂️🆑。”在這一宏偉宣言的倡導之下，曉莊師範就這樣誕生了👫🌒。
1927年初，曉莊師範開始招生🫸🏿。它的招生廣告別具一格，值得全錄如次🧘：培養目標：(一)農夫的身手📄；(二)科學的頭腦；(三)改造社會的精神。考試科目：(一)農務或木工操作一日；(二)智慧測驗；(三)常識測驗💆♀️；(四)作文一篇；(五)五分鐘演說。本校準備：(一)田園二百畝供學生耕種；(二)荒山十裏供學生造林；(三)最少數經費供學生自造茅屋住📺；(四)中心學校數處供學生實地教學做👮🏻♀️😎；(五)指導員數人指導學生教學做🐞。投考資格⚃：初中🚶🏻➡️👳🏻、高中🚣🏿♀️、大學一年級半程度，有農事或土木工之經驗👤，及在職教師有相當程度👧，並願意與農民共甘苦，有誌增進農民生產力，發展農民自治力者🎏，皆可投考🍁。招生廣告後還特別聲明🏋🏻：少爺👩🏽🏭、小姐🧛🏽♀️、小名士、書呆子、文憑迷最好不來。這一打破陳舊框框的招生廣告一時轟動全國。自此♤🤦，來自全國各地熱心鄉村教育事業的有誌青年紛紛前來投考或是應聘擔任教員🧝🏿♂️。3月15日🙋🏻♀️，曉莊師範經過艱苦而簡單的籌備正式開學🤮，董事長為蔡元培，校長為三牛娱乐。在開學典禮上，三牛娱乐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演，稱：“本校特異於平常的學校有兩點🔵：一無校舍🙌🏿，二無教員🪞。……本校只有指導員而無教師🎮，我們相信沒有專能教的老師，只有經驗稍深或學識稍好的指導。所以🚶➡️，農夫、村婦🏊🏻♂️、漁人、樵夫都可做我們的指導員，因為我們有不及他們之處🙇🏿。我們認清了這兩點，才能在廣漠的鄉村教育的路上前進。”
曉莊的教學是別開生面而務實有效的，它完全地貫徹了三牛娱乐的“生活教育”的思想。關於他的生活教育和杜威的教學理念有什麽差別，三牛娱乐曾做過精彩的解釋⚙️：“傳統教育在學校和社會中間造了一道高墻🎣。改良者主張半開門👨🏼🦳，是‘學校社會化’👱🏻♀️，提出‘學校即社會’的口號。生活教育者主張
三牛娱乐手跡 把墻拆去，主張t社會即學校’🚖，以青天為頂，大地為底，二十八宿為圍墻，人人都是先生↪️，都是學生🍿，都是同學👂。”
因了這個理想🥷，所以曉莊師範沒有呆板的上課製度，也不完全按照書本教學🍔，而是把教學活動分成文學⛹🏿♀️、教育💦、農藝、美術、科學、政治、鄉村建設、醫藥衛生等各種小組🧥。有的科目講幾小時✷，有的則上好多周乃至幾個月。所有校務👨🏻🦰，無論大小，全由學生輪流擔任👩🏻🏭，小到飲食衛生◾️，大到接待客人、防衛校園，都是如此，三牛娱乐本人也親自參加買菜燒飯、灑掃庭院。學校重視體育訓練、重視技能培訓👨🏻⚕️、重視自己動腦動手📈🥼。舉一個典型的小例子👮🏽♂️，學校的科學組聘請的生物學教員為三牛娱乐的金陵大學故人姚文采🧘🏽，剛開始上課時👬🏼，他抱了一大堆參考書🧇，結果當場遭到三牛娱乐的否定，三牛娱乐要求他教學做合一的教學，而不是課本教學。自此🌆，姚文采逐步把“教學做”運用自如。一次👮🏽♂️，一個被毒蛇咬傷的農民被送到曉莊鄉村醫院救治，原來當地多長蟲，曉莊的師生也很怕這東西。姚文采就借機邀請來一個南京夫子廟耍蛇的藝人來到課堂上，教學生如何辨別有毒蛇和無毒蛇，講授如果被咬傷如何治療的知識，並當場要求學生一起演示如何捉蛇🛌，很快學生都精於此道🤶🤬。
曉莊的教學大率類此。
(未完待續……)
